年前的滇池地区,除了“昆明人”在龙潭山岩洞前狩猎、采集踏出的几条杂乱无章的小径,还谈不上有路或者无路。
当“昆明人”走了多年,历经“贝丘文化”,进入青铜时代,情况就不一样了。此时人越来越多,迁徙经商,争地奔命,谁走的地方多,谁占的地方大,谁就是赢家。滇池地区上接东亚,下连东南亚,西去南亚,成为人类迁徙行走的必经地之一。
早在公元前4世纪或更早,就有一条“蜀身*道”从滇池湖畔穿过,它东至今重庆、湖北,西走今缅甸、印度,南下今越南,西南经今贵州往今广东。这条如今被誉为“南方丝绸之路”的古道从蜀中而来,开始尚为平缓,一旦跨过乌蒙山脉,进入云贵高原,便有了“云上”的感觉。
“云上”有路,则“云下”必有支撑,必有城镇。于是就有战国时期的“集邑”和“庄蹻故城”,有且兰城和谷昌城,有昆州城和拓东城,有鄯阐城和中庆城……
年前的“昆明人”
那是比年前还早得多的一天,一群大概率为元谋人后裔的智人扶老携幼,披荆斩棘,攀上山顶。当他们遥望山下一片浩渺的大湖时,一定发出了惊喜的尖叫。那时大湖清澄,周围气候温和、草原宽广、森林茂密、河溪密布。先民们居住在山洞里,到草原上捕猎牛、羊、鹿和麂子,到森林中捕猎熊和野猪,到竹林中捕捉竹鼠,还捕捉犀牛、巨貘、鬣狗、云豹、轴鹿、黑鼠、蝙蝠、狐狸、刺猪、兔子和貉子等动物。他们用打制的砍砸石器把猎物砍切成块,在火塘上烤熟充饥;用同样是打制的刮削石器取下动物皮毛,用骨针缝成简单的皮衣御寒……
这个大湖后来叫滇池。20世纪70年代,人们在滇池边呈贡大渔乡的龙潭山洞穴中发现了这群先民的多块颅骨、牙齿和其他骨骼化石,发现了几千件打制石器和骨器、角器等,发现了完整的火塘和厚厚的火灰层,火灰中还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化石……
考古学家告诉我们,这些穴居原始先民生活在年前,是滇池地区最早的人群。他们生活的年代比北京的“山顶洞人”约早年。这些人的形态与现代人十分接近,属于晚期智人,被学者们称为“龙潭山人”,后来又被命名为“昆明人”。火塘的出现,证明当时的“昆明人”已经结为氏族,他们的文化属于旧石器文化,被称为“龙潭山文化”,龙潭山就是滇池地区原始社会的旧石器文化遗址,现在已经被列入云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南方丝路”上的先秦“邑聚”
旧石器时代的“昆明人”太少,大概率没有留下一条远来远去的大路。多年以后,“昆明人”走进了“新石器时代”,即滇池的“贝丘文化”时代,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于多年前走进了“青铜文化”时代。青铜器造就了割据一方的大贵族和大奴隶主,有奴隶主就有奴隶,有大小贵族就有*权机构,而有贵族墓地,近旁就有城邑,这个城邑就是司马迁在《史记》中提到的滇池近旁的“邑聚”,这大概是滇池湖滨最早的城邑。有学者认为,这个城邑就在今天的呈贡县城或附近。
就在此时,一条神秘的古道从中原到滇池地区,又往西经过今天的缅甸,直达印度,还可以再经过西亚到欧洲,成为古代文明流转的一条重要走道。滇池地区是这条古道的一个重要驿站,也是一个重要的目的地。据专家考证,这是一个“古道群”,于公元前4世纪或更早就已经形成。它以滇池为中心,北通蜀(今四川)、秦(今陕西),东至巴(今重庆)、楚(今湖北),西走掸地(今缅甸)、身*(今印度),南下交趾(今越南),西南经夜郎(今贵州)往南粤(今广东)等。西汉时称这条路为“蜀(今四川)身*(今印度)道”(《史记·西南夷传》),今天又把这条古道称为“南方丝绸之路”。
唐宋拓东城/鄯阐城坐镇滇东要冲
汉代滇池北岸出了个谷昌城。据晋代的《华阳国志·南中志》记载,谷昌县原名“郭昌”县,县名取自汉武帝派来镇压当地造反“夷人”的将*郭昌。用“郭昌”的姓名为县名,目的是威慑“夷人”。西汉在滇池北岸建谷昌城,就是为了和滇池东岸的滇池城互为掎角,控制南方丝路和滇池地区。明代日本诗僧机先有“汉将开边古道通”之句,说的就是这位郭昌。东汉章帝之时,滇国已经灭亡,这才把威慑换成怀柔,把“郭昌”县改为“谷昌”县。此后一直到唐代的多年间,谷昌城都是滇池地区的重镇。谷昌城所在位置,历代学者说法不一,或说在今昆明城东的金马山下,或说在城北的岗头村一带,或说在城西的黑林铺以西。
隋代在滇池北岸建昆州城,标志着滇池地区*事、*治中心向滇池北岸迁移。按唐代《云南志》(《蛮书》)记载,昆州在滇池北岸的碧鸡山下,“因水为名”,称为昆州。今天碧鸡关下有一块缓坡地,周长约1.5公里,有学者推测这里就是昆州城故地。
到了唐代,公元8世纪时,南诏王阁罗凤到滇池地区视察,当时的昆州城已在战火中毁灭,滇池水位下降,陆地向南延伸,“山河可以做藩屏,川陆可以养人民”(《南诏德化碑》)。阁罗凤下令重新筑城,以控制金马关,扼守通往西川和交趾(今越南一带)的南北交通要道,加强南诏在滇东的*事存在和影响力。新建的拓东城是一个狭长的土墙城池,《南诏野史》称其周长一千九百六十七丈,折合为今天的米左右。拓东城原址已不可寻。据考证,它的位置大致在盘龙江与金汁河之间,建在从今天的状元楼到得胜桥一带的缓坡上,以今天的拓东路为中线,东到今德胜桥,西到今市博物馆,北到今交三桥,南到今双龙桥。拓东城内不仅建有王宫、官署、馆驿、寺庙、井池,还建起了规模宏大的鄯阐台,拓东城因此又叫鄯阐城。历代南诏王常常巡驻拓东城,在这里接待内外要人,决定*国大事,拓东城又被称为“东京”“上都”,逐渐成为南诏重要的*治、*事中心。拓东城被视为昆明建城之始,留存至今的遗迹有东寺塔、西寺塔、补陀罗寺(圆通寺)摩崖石刻等。
公元年,段思平建立大理*权,仿照南诏旧制,仍然把鄯阐城作为“别都”,也称“东京”。大理国中期,几经战火,鄯阐城遭到严重破坏。镇守此处的高氏不得不放弃“废城”,另筑新城。新城面积比拓东城大,由于滇池水面不断向南、向西退缩,新建的鄯阐城就跨过盘龙江,向西发展,东边到盘龙江,南边靠玉带河,西边到鸡鸣桥,北边到五华山南麓,城中心在今天的文庙、长春路、东寺街一带。
“壮丽大城”
公元年,蒙古大*攻下云南之后,实行*事管制,在鄯阐万户府下设置昆明二千户——今天的滇池地区被称为“昆明”,就是从这时开始的。元代的至元十一年(年),忽必烈派亲信赛典赤·瞻思丁担任云南行省平章*事,主持云南大计。
赛典赤到云南后,撤销*事管制体制,正式建立云南行省,为全国11个行省之一。“云南”也首次成为中央直辖行*区的名称。元至元三年(年),赛典赤把昆明二千户改为昆明县,隶属于中庆路。中庆路府设在原来的鄯阐城,叫中庆路城。赛典赤又把省会从洱海边的羊苴咩城迁到中庆城。从此,云南的*治、经济、*事、文化中心就正式转移到了今天的昆明地区。
鄯阐城在战火中受损严重,经济初步得到恢复之后,赛典赤就在旧城基础上重建城池,称中庆城。新城区范围向北扩大,北端大致到五华山,南端大致到今土桥,东端大致到盘龙江,西端大致到今福照街、鸡鸣桥一带,中心则是今天的三市街。全城南北长而东西窄,规模超过了南诏的上都和大理的东京,把今天昆明城中心的大致轮廓勾勒出来了。元代文人王升《滇池赋》称,中庆城内“五华钟造化之秀,三市当闾阎之冲。双塔挺擎天之势,一桥横贯日之虹。千艘蚁聚于云津,万舶峰屯于城垠。致川陆之百物,富昆明之众民”。中庆城南部显然是当时的商业中心地带。而城中有行中书省府(今威远街西端),其东南有梁王府(今庆云街东段),形成了*治中心。城内又有居民区,划为若干个坊,如利城坊、止部坊等。坊内有“店房”,类似“便民店”之类。
元代中庆城是当时云南最大的城市,被欧洲旅行家马可·波罗称为“壮丽的大城”。他在《马可·波罗游记》中写道,中庆城里有商人,有工匠,有各种各样的宗教信仰者,是一个多民族杂居之地,盛产大米、小麦,但主食是大米,并能酿制“清澈可口”的美酒。城边的滇池“广有百里,出产各种鱼类,有些鱼的体积甚大”,堪称“世界最良之鱼也”。这里还有许多盐井,足以自给,百姓习惯用盐制作腌肉等,盐税还是国家的大宗收入。市场交易时使用的是贝币,兼作头饰。
中庆新城是夯土城,留下的遗址有两座桥:一是元代大德年间建成的盘龙江大德桥,就是今天连接拓东路和金碧路的得胜桥;一是元代至正年间建成的盘龙江至正桥,就是今天长春路东面的溥润桥。如今经过改建,原貌早已经看不出来了。
中国古代对建城有严格的礼制规定,必须体现封建宗法。如《周礼·考工记》所记:“匠人营国,方九里,旁三门,国中九经九纬,经涂九轨,左祖右社。”这就是说,修建国都,
外城须为方形,内部道路为井字形,并有南北纵向中轴线。然而,从大理国时期的鄯阐新城、元代的中庆城到明清的云南府城,外城均非严整的方形,城内道路也非井字形布局,这就给后代留下了很大的猜测和想象的空间。
在实践中,无论城市形状还是道路脉络,都是山川河流、历史文化、*治经济多重博弈的结果,在一定的条件下,区位和生存往往是第一位的。请读《管子》的这段话:“凡立国都,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沟防省。”从鄯阐新城到中庆城,北有五华山,东临盘龙江,西南面不是在坡上,就是在坡脚,不得不依山就势,或斜或弯,因势而建。
明代兴建昆明砖城,把城墙从五华山往北推到螺峰山(圆通山)北坡,东面守住盘龙江西岸,以利守城作战。而为避开水患,新城南面从低洼的土桥一带退到今天的近日公园,西面从福照街往西推到今天的东风西路一线,在新城西南画了一个大弧形,形成了“三角一弧”的特殊外形。
新城池的中心仍然是“大山之下”,是五华山、祖遍山、螺峰山和这“三山”以南的缓坡,这样可以避开水患,再把翠湖围进城里,又可以解决水源问题,达到了“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沟防省”的要求,却牺牲了《周礼》建城求“方”的制式,还牺牲了“九经九纬”的井字形城市道路设计,不过仍然坚持了封建大一统的“中轴”宗法理念。
从五华山到南门拉了一条笔直的中轴线,其余街、道、巷、坊则因地就势而建,从中轴线向左右两侧延伸,或直或曲,方向多变,呈现为“树杈形”街巷。这又是老昆明城的一大特点。
五百年云南府砖城,五百条街巷形成
明洪武十四年(年),30万明*平定云南后,镇守云南的沐英决定放弃中庆土城,改建坚固的砖城。他把元代中庆城南城、今天的三市街和金碧路一带划到城外,又向北把城墙延伸到螺峰山上,居高临下,控制险要,还把翠湖圈进城内,以解用水之需,建成了周围“九里三分”,面积约1.4平方公里的城堡,所有官府、衙门和一部分卫所、寺庙都设在城内。
清代沿袭明代的格局,仍然以明代的昆明城为省会,称云南府城为省会或会城,先后修了23次,城内衙门达到30多座,比明代大为增加,但城市规模没有太大的发展。清代后期,云南府城内外商业繁华。据统计,清末府城人口约10万,城内外大小街道有多条,大小巷道多条,桥梁70座,祠寺个。
清代云南府城的行*区划和街巷名是相通的。清同治和光绪初年,昆明城内划为“三坊”“二十四铺”。从近日楼到马市口为崇正坊,以南城崇正门得名;马市口以东为报功坊,以报功祠得名;城北为世恩坊,以世恩牌坊得名。二十四铺又称二十四段,早先靠“段绅”维持秩序,即选一个绅士充任委员,另一个委员由官府委派,派人轮流守夜,以防意外。城门附近设“堆子”,驻上一两个绿营老兵,以备盗警、火警;城坊建有土楼,驻守乡约、保正;街口设“栅子”,也建小楼,驻夫役看守,夜间关闭,一般不得通行。
逐渐凸显的昆明城市中轴线
当时讲究宗法和礼制,反映在城市建设布局上,讲究的就是中轴线。老昆明城也有一条中轴线,其北起五华山,沿正义路南下近日楼,出城后可延续到三市街、金碧路。
这条中轴线是昆明历史文化传承、变迁的重要标志,初始于宋代的大理国中期重建的鄯阐城,当时的城区东到盘龙江,南靠玉带河,西至鸡鸣桥,北依五华山,城中心在今天的文庙、长春路、东寺街一带,昆明城市中轴线初现端倪。元代的中庆城北端大致到五华山上,南端大致到今土桥,东端大致到盘龙江,西端大致到今福照街、鸡鸣桥一带,中心则是今天的三市街,又把五华山—三市街—土桥中轴线勾勒出来了。
在这条中轴线北端的五华山下,大理时期就有鄯阐侯高氏的“东府”,元代云南最高统治机构也在这里。五华山坐北朝南,居高临下,有道路直抵南门,形成了约4里长的中轴线。明初改建昆明砖城,老昆明城的中轴线仍然得到保留,只是南端被划到了城外。这条中轴线一直延续到现在,但南到金碧路就“此路不通”,缩短了大约1里。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老昆明城的中轴线并非“年一贯制”,历史上曾经有过一次移动。据有关史籍所载,明代初期,昆明大南门原位于城池西南,北面正对镇守云南的沐氏公署(在今胜利堂址),再往北则对上了北城门,往南则“直下羊市街(今南通街)”,形成老昆明城的中轴线。
后来精通风水的苏州知府费良弼因事充*昆明,他认为这条中轴线对镇守云南的沐家不利,劝说西平侯沐春堵死甬道街,把南城门东移到今天近日公园处,和五华山遥遥相对,形成新的昆明城中轴线。此后老昆明的南城门和北城门就“错位”而不在一条中轴线上了。
不过,一幅以近代测量技术绘制的清末地图显示,当时云南府城的北门与总督府(原沐氏公署)并不在一条轴线上,是不是曾经有过这么一条城市轴线,也难以确认。
明清昆明城中轴线上的融合布局
老昆明城中轴线上的标志性建筑是五座牌坊,统称“四牌坊”:
“一牌坊”是金马坊和碧鸡坊,在今正义路和金碧路交叉口两侧相对而立,处于同一横线上,为昆明城市中轴线的南端。
“二牌坊”往北是“忠爱坊”,在今天的近日公园南边。
“金马碧鸡坊”和“忠爱坊”号称“品字三坊”。“三坊”虽在老昆明南城之外,但商业繁盛,店铺之多,有“行于其间,直无一步与两廊铺户相违”之说。
再往北就经南门进城了。
这里有“三牌坊”,即“天开云瑞、地靖坤维坊”,在今天的正义路与威远街、光华街交会的十字路口,这是历史上昆明城中轴线的中点。
再往北是“四牌坊”,即“万寿无疆坊”,在今天的马市口,为昆明城市中轴线的北端。
这条城市中轴线是云南*治中心、*事中心所在,还是商业中心所在。据地方志书记载,明代昆明城中的官府和*府有:世袭云南总兵官府、世代镇守云南的沐氏黔国公府,还有布*使署、巡按察院、提刑按察使署、都指挥使署等,都集中在三牌坊附近,即今天的正义路和威远街一带。
到了清代,昆明城里的大小衙门达40多个,主要聚集地还是在三牌坊附近。如其西的东院街(今光华街)有云贵总督署,景星街有粮储水利道署、盐法道署,其东的威远街有云南布*使署,登仕街(今庆云街)有按察使署。*队机构,其东有总督署直属部队“督标”的中*守备署,在今象眼街;有左营游击署,在今威远街;有右营游击署,清末改为新*第十九镇统制署(镇统署),在今长春路昆女中址;有前营游击署,在今庆云街;有后营游击署,在今马市口。
清代后期,昆明城内外的行业已经发展到50多种,并出现了一定的行业聚集街区,主要就在“四牌坊”轴线上。
如三牌坊汇集了猪肉、羊肉,鱼市、灯市;三牌坊上街汇集了海味、干果、煎销、金字、银匠行业;三牌坊下街汇集了绸缎行业;三牌坊至四牌坊一段和南门外的三市街有菜市;三牌坊至四牌坊一带有猪肉市、花市;四牌坊至马市口汇集了芙蓉铺、脂粉铺、绒线铺、纸笔墨铺、药材铺、糕饼酱菜铺、布铺、烟叶芦茶铺等;按察司街口而下至正南门前(正义路南段)汇集了布铺、纸铺、干果铺;南门有米市;南门月城汇集了白铜器业、蔑帽业、毡条业;南门外二牌坊的羊市口有羊肉市;二牌坊下的三市街汇集了绸缎铺、布匹铺和花纱铺;二牌坊玉溪街汇聚了玉溪布及裹脚线带等;一牌坊以东的广聚街(金碧路、同仁街)汇集了广洋杂货等(见陈树志《清代—民国时期昆明城会馆研究》)。
滇越铁路
滇越铁路建成于年,从昆明直通当时还是法国殖民地的越南海防,是云南也是中国西南唯一的国际铁路。滇越铁路轨距仅有1米,被称为“米轨铁路”。由于山高坡陡,火车行驶速度极慢,等到云南后来出现汽车,更形成“云南18怪”之一:“火车没有汽车快”。
年,美国记者斯诺经滇越铁路进入昆明,他对这个“独特的云南府”有一番精彩的评价,“这座城市是许多道路的汇合点:既是一条铁路的终点,又是若干马帮旅途的起点;既是东西方最后的接触点,又是东西方最早的接触点。”(《马帮旅行》)
商埠车水马龙
20世纪初,昆明城内多为官府,以明清建筑居多,形成老城区;南门外为商埠,聚集了大量的法式、广式近代建筑,在巡津街、同仁街、广聚街一带处处种着法国梧桐,形成了特殊的新城区。巡津街地处商埠中心,与滇越铁路总车站昆明站隔盘龙江相望,医院、英美烟草公司、美国三达水火油公司、法国龙东公司、徐璧雅洋行、商务酒店等,成了昆明最早的“洋人街”,被老昆明人称为“洋楼街”。
巡津街北端的塘子巷、金碧路、拓东路一带,也因洋人聚居、洋货充斥、洋机构林立,被称为“洋人塘”。当时的“洋人塘”街道两旁商店塞满了洋纱、洋布、洋油、洋纸、洋酒、洋纸烟、洋罐头、洋杂货、洋铜铁器具、洋玩具等,应有尽有,无一不备,繁华一时。
年秋天,一个四川青年漂泊到昆明,也大有发现:“滇越(铁路)这条大动脉,不断地运送来法国的货物和机器,把这原是村姑娘面孔的山国都市,出落成一个标致的摩登小姐了。
在她的怀中,正孕育着不同的胎儿,从洋货店里出来的肉圆子,踏着人力车上的铃子,嘡啷嘡啷地驰在花岗石砌成的街上,朝每夜觅得欢乐的地方去。那些对着辉煌的酒店,热闹的饭馆,投着饥饿目光的人,街头巷尾都可以遇着。卖面包的安南(越南)人,叫着‘洋巴巴’的云南声调,寂寞地走在人丛中,不时晃在眼前,又立即消失……”(艾芜《人生的第一课》)。
图文资料见《老昆明旧话旧照》
来源:朱净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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