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公元3世纪或4世纪班图农民开始进入南部非洲以来,他们的社会和*治结构一直在不断的裂变和扩张。
发展出了一种有效的*治单位:自治酋长国——世袭酋长领导下的领土单位。
这种*治体系一直维持到19世纪。
?每一个酋长国的规模和人口都各不相同,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
少的时候,不到一千人;多的时候可达五万或更多。
小型酋长领地仅包括一个中央小村庄或村庄及其附近。
大型酋长领地则由一系列“同心圆”组成,从核心开始,最高酋长直接向外围行使权力,副酋长与最高酋长结成松散的联盟。
在某些情况下,最高酋长通过将亲属安置在外围来扩大他们的领土。
这样做的风险是,亲属们有时候会反叛最高酋长,建立自己独立的*体。
酋长领地的人口也从来不是封闭的实体。
除了统治世系的成员外,经常吸收不同血统的人,包括邻部落的出离者或者逃避远方逃避灾荒的人。
他们甚至将狩猎采集者、科伊桑牧民,以及16世纪以后欧洲船只失事的幸存者纳入其中。
酋长负责管理领地内子民的事务,包括倾听民怨、解决纷争和接待来访者。
领地内大部分的纷争是关于女人和牛羊的。
酋长对此的裁决都是依据惯例。但惯例也并不是一成不变,总是会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理论上,酋长的主要作用是弥合社会裂缝、恢复社会和谐,而不是为了压迫和惩治任何人。
所以班图农民根本没有像欧亚大陆一些帝国一样对自己的同胞施行种种酷刑。
通常,惩罚主要形式就是罚钱。诉讼失败的人要把钱交给酋长,由酋长和诉讼成功的人平分。
但是,班图黑人对不忠诚和使用巫术的人零容忍,犯这两种罪的必须要被处死。
酋长的权力也受惯例的制约。酋长没有*队、警察和监狱,他的统治依靠的是亲属和领地属民的合作。
所以,也有学者把殖民主义之前非洲班图农民社会的统治叫做“大树下的民主”。
酋长国内,男人享有充分的言论自由和行动自由。
他们经常批评酋长或者他的顾问。同时,一个对酋长心怀不满的同宗族的男性可以独立出去,建立自己的*治实体。
实在不行,他们还可以“用脚投票”:即离开领地,加入别的酋长领地,而且总是会受到热烈欢迎。
因为在班图农民社会中,人口的多少是衡量一个酋长国强大与否的最重要标准。
所以,如果一个酋长想要治理好自己的领地,就要运用一些手段和自己的魅力去笼络人心。
酋长总是借着领地内的男子成年仪式来塑造部落成员认同感和凝聚力。
酋长领地的男孩在进入青春期后不仅要经历与社会中其他人长达6个月之久的隔离生活。在这期间,他们要学习为成年生活做准备。
在巴苏陀,当酋长的一个儿子长到青春期时,他会为他举行成人仪式,并邀请领地内所有跟他儿子同龄的所有男孩一起参加。
仪式内容包括割礼、体能测试、教授部落传统和严格的*事纪律。
仪式结束后,这群男孩变成了男人。任何不经历这个仪式的男孩都没有资格参与战争和贸易。
换句话说就是,他不具有成为巴苏陀人的资格,不被社会接纳。他的身上没有种族的标志,他的父母将不承认他,同龄人可以侮辱他,禁止靠近他。
同时,仪式过后,这些男孩将和年轻的酋长在心理上绑定在一起。
美国历史学家罗伯特哈姆斯曾经强调平民男子在非洲传统社会中的重要性。
他指出,某种程度上,非洲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农民没有被精英绑架。虽然亲属关系网络也限制了精英的权力,塑造了非洲的*治格局。
但他认为更多的是因为非洲有广阔无垠的土地,如果农民受到压迫或者对统治者的*策不满,他们就可以随时离开。
通过“dragtheirfeet,”“votewiththeirfeet,”他们就可以挫败最高统治者的*策。
班图人迁入南部非洲,使当地进入了铁器时代。由于冶铁难度非常大,在班图农民社会中铁和铜都是非常具有价值的金属。
由于它们的稀缺性,成为了打劫和偷盗的主要目标。
17、18世纪深入内陆的欧洲人发现,只要不携带铜和铁制品,即便是孤身一人在内陆行走数百公里都不会有任何危险。
?由于气候环境的差异,不同地区的班图农民生产的东西有所不同,所以不同的酋长国之间会进行物物交换的贸易。
当然,他们的社会还远没复杂到出现职业商人和市场的地步,而且鲜有农民知道用牛车进行长途贩运贸易。
他们的远距离贸易形式如同接力赛一般,交换物品从一个村传到另外一个村,货物从丰富地区传到稀缺地区。
牛是班图农民财富的主要体现。南部非洲各部落的语言中有很多词汇跟牛相关。
巴苏陀(Basotho)有这样一个谚语:“DikgomokebankayaMosotho”意思是:牛就是巴苏陀人的银行。
男性垄断了跟牛相关的一切生产活动,女性只能从事农业生产。
这说明班图农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父权制社会。
已婚男人是家族里的统治者,在未成年儿子的协助下,主导着一切生产活动,负责开垦荒地,建造房屋,制作手工品。
女性负责抚养孩子,种植庄稼,除草,收割,做饭和酿酒等。每一个已婚妇女都拥有至少一块份地,土地上主要种植高粱,也种一些小米,南瓜,西瓜和豆类的作物。
男性虽然拥有牛和谷物的所有权,但从来不能随意处置它们,需要和家庭成员商量。
婚姻是维系社会和经济的主要纽带。每一场婚姻都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相互交换,这种利益交换可以巩固两者之间的关系。
班图农民盛行一夫多妻,有钱人可以娶多个妻子,酋长甚至有上百个老婆,其中一个会被认为是“greatwife”,是所有孩子的妈妈。
?南部非洲的班图黑人内部有着强烈的血缘宗族认同感和义务感,老弱病残都会被同一宗族的人尊敬和善待。
年,根据一个纳塔尔生活了三年的荷兰失事船员说,白人根本不可能从当地的黑人手里买到奴隶,因为他们绝对不容忍孩子或者任何跟他们有联系的人脱离部落。
他们没有土地私有权的概念。土地属于集体,不属于个人。
家庭可以在部落土地上建房屋、开辟菜园。在农作物生长季节,妇女掌控着各自耕种的土地。
但是,在收获之后和准备种植新作物的时候,土地是集体共有财产,部落里的任何成员都可以放牛。
没有耕种的土地全年都是部落的集体财产,所有成员都可以用来放牧、打猎和采集植物。
班图农民社会的分化要比狩猎采集和牧民之间大的多。
虽然不会达到像中国古代那样“富者田连阡陌,穷者无立锥之地”的地步,但是一些勤劳有技术的农民牛羊成群,失败者几乎一无所有。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类似中国古代地主和佃农之间的关系。富者会把牛羊租给穷人,穷人帮富人放牧,获取牛奶,和一部分幼崽。
这种习俗在各地广泛流行,可以使贫者免于饥饿,同时富者的财产也可以被好好守护。
班图农民的经济形式决定了他们的社会也是一种等级制社会。
一定程度上,男人控制女性,老人控制年轻人,“地主”控制“佃农”,酋长控制着普通部落成员。
美国人类学家IgorKopytoff认为,在整个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的农业社会当中几乎没有平等可言。
在他们的社会中,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位置,要么是长者,要么是小辈,要么是领导者,要么是从属者。
但不同的是,班图农民的社会金字塔并不如亚欧大陆一些社会那样坚固,统治者必须要小心维护,一旦下层的人没有被善待,他们可以随时弃绝他而去。
在19世纪前,南部非洲班图农民内部并没有进行大规模伤亡惨重的冲突的传统。
他们之间的冲突都是牛群袭击的方式,掠夺邻居部落的牛群是增加自己财富的最好方式。
例外的可能就是西北部的茨瓦纳部落,他们冲突比较频繁的原因就是争夺水源。因为茨瓦纳人所在的地区比较干旱,水资源是稀缺物。
即便是这样,也并没有很多人死于战争。而且在整个班图农民社会中,女性和孩子很少受到骚扰,也极少有囚犯被处死。毕竟人口是部落领地的财富和力量的体现。
跟所有工业化之前的社会一样,班图农民也对现实世界无法解释的现象向超自然力量寻求解释。
他们跟古代中国的农民一样,认为祖先死后依然可以对物质世界施加影响,所以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跟祖先沟通,寻求帮助。他们认为祖先可以治愈疾病、免除灾祸。
他们也跟中世纪的欧洲人一样,认为有些人天生就具有邪恶的力量。认为女巫,可以对别人施加影响,带来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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