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勒陀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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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5/18 1:00:00

以勒与家人生活在广阔的平原上。牧人每早领着它到肥沃的草场上吃草。每晚,牧人又会把羊群们领回羊圈。因为到了晚上,草原会刮起大风,变得很冷很冷。

这天夜里,寒风在墙外呼啸,以勒做了个梦。它梦见一个人,拿着杖,好像一位牧人的模样。这个人在梦中对以勒说了一番奇怪的话:

“无法逃脱的宿命要追上你,

命运的车轮要碾过你抗拒的背,

死亡的定数已写在册上。

你会在自由的时候被困住,

被困的时候才自由。”

忽然,一声大风肆虐而过,将以勒从梦中惊醒。而梦中人的话却仍然依稀可闻。

天亮了,饥饿使以勒很快忘记了搅扰自己的梦境。它一整天都在外面欢快地吃草,直到肚子吃得鼓鼓地。晚上,以勒仍旧像往常一样无忧无虑地入睡了。谁知这夜,它又进入了同一个梦境,遇见同一个拿杖的人。这个人对以勒说了些相似的话,不过又增加了一些更让以勒害怕的话:

“亵渎者的网要罩住你,

谎言的钩要勾住你。

无人能逃脱命运的锁链,

你要拥抱还是抗拒?

你要相信还是怀疑?

笑容与悲伤难辨,

希望与绝望擦肩,

只等你服下颈项。”

又一阵吼叫的风惊醒了以勒。它站起来,环顾着四周,要看看跟它说话的是谁。可是,四下无人,只有呼声正酣的羊群。

直到第三天,以勒再次做了一样的梦,它再也受不了了。它感到命运的重轭已经压住自己的喉咙,它每夜起来都喘不过气,无形的锁链捆住它的手脚,被未知的宿命紧紧束缚一点儿也不好受。它在心里呐喊:“离开我,我要走自己的路!”这个意念一浮现,以勒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它已经决定与命运抗争。

第二天,这片草场的草快被羊吃光了,牧人要领羊群搬家到另一个草场。每只羊都静静地一只跟着一只往前走,边走边吃。这时以勒假装疲倦,越走越慢,直到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它寻找着溜走的机会。谁知,天意来帮忙,一阵狂风大作,吹得尘土飞扬,以勒趁机绕到一块岩石后面,悄悄藏着,等着羊群队伍终于消失在它的眼前。

随后,以勒决定往相反的方向走,这样命运就抓不住它了。

它一直走着,心里越来越苦闷,“为什么我要离开自己的家人,逃离保护我的牧人和同伴,为什么宿命要临到我,而非别人?为什么我竟成了一个囚徒,一个逃犯?本来没有惊扰使我惧怕,没有敌兵使我奔逃。可是现在,我被一个莫名可畏的东西给盯上了。哎······”

以勒边走边感伤,竟然忘了自己已经一整天没喝水了。瞬间泛滥的喉干舌焦感使它急切地找水。幸运的是,以勒看到不远处有一口水井,井边还有一个水桶。于是它快步上前,发现水桶里果然有水,于是它开怀痛饮起来。正当以勒拼命饮水的时候,它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地向它靠近。

喝完水,以勒满足地抬起扎在水桶里的头。呀,以勒被眼前的东西吓坏了,猛地跳了起来。竟然有一条蛇就在以勒的正前方,仅有一步之遥。那蛇在笑,并说:

“饥渴的孩子啊,我多么同情你啊;

寂寞的小可怜儿,继续喝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蛇一脸怜悯地说。

“你是谁?我以前见过跟你长的很像的东西,掳走了我的同伴,你也想吃了我吗?”以勒一边说,一边害怕地往后退。

“宝贝儿啊,我怎么舍得吃你啊。我看你渴了,给你水喝,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乖乖啊,我是来救你的。你的难过,你一路上的自言自语我都听见了。看你这样我心疼极了。既然我有些许力量可以帮你,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我的高贵不允许我如此铁石心肠。”说着,蛇的眼中泛起了泪花。

“你能帮我?你知道我的苦境?你能帮助我摆脱那不详的命运吗?”

“能啊,我的心肝宝贝。来吧,做我的奴仆,将你的生命、你的安全都交给我来保护。准你衣食无忧、平安无事度过一生。”

说着,蛇慢慢靠近以勒,温柔且轻轻地用她大大的身躯环绕着它。以勒感到蛇的身体冷冰冰的,但她的话却挺暖人的。

蛇接着说,“旷野的夜可畏恐怖,但是有我的身体给你遮挡,你就安心休息吧。以后我们相依为命。”

以勒沉沉地睡了,它太累了。蛇的身体果然挡住了风沙,挡住了寒冷,也挡住了紧追不舍的命运。这夜,以勒睡得很香甜。

就这样,与蛇生活的日子开始了。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每一天,以勒学着与蛇一起咒诅命运。蛇用语言往以勒的心里装满了仇恨。蛇给以勒讲述了那个梦中的牧人,她说那个人残忍无情,专门以宿命折磨人,对反抗的人冷血残暴。蛇也说了反抗命运的方法,就是要尽可能地使自己心里充满抵挡、憎恨、反抗,要变得比一切都更冷酷、更残忍,要用尽一切手段利己、爱己,甚至不惜别人的生命。

白天,蛇除了给以勒说教之外,还会带以勒去又肥又美的草场吃草,并且到最甘美的溪水边喝水。晚上,蛇就用自己的身体为床榻供以勒休息。可是慢慢地,以勒睡得不那么安稳了。它开始做噩梦,它在梦中尖叫,它的心尖酸苦*,不得安宁。它像一头困兽,而且,现在捆住它的锁链仿佛比以前更紧了,因为捆住的是它的心。

以勒有过怀疑。它有时对自己说,“蛇妈妈真的对我太好了。肥美的草,比我以前吃过的任何草都美味。甘甜的水,哦,从来没有如此解渴爽心的甘泉。还有,夜晚,她那样悉心保护着我。”然而,有时,以勒又会对自己这样说:“可是,我丝毫没有快乐,如此广阔的天地没有使我自由,吃喝享乐没有使我满足。我反而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更悲惨的囚徒。身体虽然自由,我的心却被怨恨困锁。”

以勒越来越清晰地记起梦中牧人所说的话:“···你在自由的时候被困住,被困的时候才自由。···亵渎者的网要罩住你,谎言的钩要勾住你。无人能逃脱命运的锁链,你要拥抱还是抗拒?你要相信还是怀疑?笑容与悲伤难辨,希望与绝望擦肩···”

它越来越觉得命运的钩已经不知不觉地深深勾住了自己。它决定再次奔逃。

这天,风沙再次刮起。以勒总觉得每次要逃的时候,天意都会帮忙。它趁着蛇在水里喝水洗浴的时候偷偷地跑了。它竭力向一座山跑去。不久,蛇发现以勒逃跑了,气急败坏地全速追击。最终,蛇在那座山脚下追上了以勒。她瞬间变了脸色,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以勒吞吃。以勒一个急转身,摆脱了那张大嘴,并顺势扬了一把尘沙,风正好把沙子吹进了蛇的眼里。以勒瞬时抓住时机往山上竭力跑去。

此时,蛇的眼睛恢复了,但她竟然停下脚步,不再追了。原来,以勒并不知道自己逃向的这座山乃是圣山,一切妖魔都不得靠近。但是蛇并不甘心,她向以勒大声地喊道:“宝贝儿,你不爱我了吗,你忘了我对你的恩情了吗?你不想吃肥草、喝溪水了吗?到妈妈这儿来。”

然而,那张血盆大口已经让以勒认清了蛇的真面目:她的爱情是*汁,她的甜言是茵陈,她的恩惠是大张的地狱。一切热爱她财物的,都会被她吞吃。

于是以勒头也不回地向山的深处走去。

后来,以勒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宿命,也知道了与这宿命紧紧相连的这座山的名字。

就叫摩利亚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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